文/瑞财经 孙肃博

“以前可能要排队很久，但现在几乎不用等就能打上。”刚接种完九价HPV疫苗的小佳，与身边的朋友正在讨论着九价疫苗市场近几年的变化。

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国内九价HPV疫苗都是“网红疫苗”，处于供不应求的状态。很多既有支付能力又有接种意愿的女性，不得不去香港、新加坡等地接种，或者找黄牛加价购买。

不过，近年来默沙东一直在加大对国内市场的供应量，尤其是2023年，九价HPV疫苗的放量增长明显。

而作为默沙东四价和九价HPV疫苗在国内的独家代理商，智飞生物（300122.SZ）的业绩也一度水涨船高。

不过，今年上半年，智飞生物却向市场交出了一份不太令人满意的答卷，营收同比减少25.31%，扣非归母净利同比下滑近一半。整体来看，这是智飞生物自2017年以来营收首次下降，更创下公司自2017年以来的净利润最大降幅。

瑞财经注意到，整个国产疫苗行业如今正处于“以价换量”的热潮中，智飞生物也未能免俗，打响了23价肺炎疫苗降价的第一枪。

根据吉林、江苏等省份的公共资源交易中心网站公布的最新数据，智飞生物23价肺炎球菌多糖疫苗已由原来的298元/支调降至209元/支，降幅达29.87%。

01、上半年净利腰斩

去年8月，智飞生物的首个“23价肺炎球菌多糖疫苗”（以下称“23价肺炎疫苗”）“优威克”正式在我国获批上市，用于2岁及以上儿童、成人预防肺炎球菌引起的感染性疾病。

据了解，首个国产“23价肺炎疫苗”是成都生物制品研究所（以下称“成都所”）生产的“惠益康”，早在2006年就获批上市。此后，沃森生物、民海生物、成都生物、科兴生物等多家国内生物制品公司也陆续开始分食“23价肺炎疫苗”这块蛋糕。

从进入生产“23价肺炎疫苗”市场的时间来看，智飞生物是落后的。因此，留给它的市场份额自然也不多。

根据华安证券统计，今年上半年，23价肺炎疫苗的批签发合计32批次。具体而言，康泰生物(300601.SZ)的23价肺炎疫苗批签发11批次，成都所的23价肺炎疫苗批签发10批次，智飞生物的23价肺炎疫苗批签发6批次，沃森生物(300142.SZ）的23价肺炎疫苗批签发3批次，科兴制药的23价肺炎疫苗批签发2批次。

康泰生物的财报显示，今年上半年，其“23价肺炎疫苗”的批签发数量为136.91万剂。而同期，智飞生物“23价肺炎疫苗”的批签发数量仅16万支。

在市场份额不具优势的背景下，智飞生物打响了业内“23价肺炎疫苗”降价的第一枪。吉林省公共资源交易中心、江苏省公共资源交易中心近日发文指出，将智飞生物的23价肺炎疫苗由原来的298/支降至209元/支，下降29.87%。

智飞生物降价的背后，是其营收净利双双下滑的局面。2024年上半年，智飞生物实现营收182.58亿元，同比减少了25.31%；扣非归母净利同比下滑了47.04%至22.3亿元。

瑞财经注意到，今年上半年，智飞生物创下了七年来扣非归母净利的最大降幅。上一次扣非归母净利出现大幅度下滑，还是2016年，受非法经营疫苗事件影响，行业景气度下降，扣非归母净利从1.89亿元骤降到了2703.46万元。

事实上，在成都所生产出首个国产23价肺炎疫苗前，国内的“23价肺炎疫苗”一直处于被美国默沙东公司垄断的局面。而1996年默沙东23价肺炎疫苗第一次步入中国市场时，智飞生物则是其代理。

直到现在，智飞生物虽然已经生产出自己的23价肺炎疫苗，但依然代理着默沙东的23价肺炎疫苗。财报显示，2024年上半年，智飞生物代理的默沙东23价肺炎疫苗批签发量为84.5万支，同比增长了3.83%。

代理的确是智飞生物的主力业务。WIND数据显示，2021年、2022年、2023年及2024年上半年，智飞生物靠代理产品获取的收入分别为209.31亿元、349.75亿元、518.85亿元及175.92亿元，分别占各期总收入的69.28%、91.4%、98.05%、96.35%。

在业内，智飞生物素有疫苗“金牌代理”之称，其代理的产品包括默沙东生产的四价HPV疫苗、九价HPV疫苗、五价轮状疫苗、23价肺炎疫苗、灭活甲肝疫苗及GSK生产的重组带状疱疹疫苗。一直以来，智飞生物都是默沙东HPV疫苗在中国市场的独家代理商。

由于预防的病毒类型更多，加之适用人群的年龄有所扩宽，九价HPV疫苗近两年更受市场欢迎。今年上半年，智飞生物代理的默沙东九价疫苗的批签发量同比增长了24.48%。

然而，随着康乐卫士生产的九价HPV疫苗（女性适应症）预计在2025年提交BLA（生物制品许可申请），默沙东HPV疫苗独揽市场的局面也将被打破。而彼时，智飞生物将面临着严峻的竞争压力。

另外值得注意的是，虽然今年上半年为默沙东代理的九价HPV疫苗批签发量有所增长，智飞生物为默沙东代理的四价HPV疫苗却同比下滑了92.56%，而另一款疫苗“灭活甲肝疫苗”的批签发量于今年上半年也同比下滑了45.14%。

今年3月，默沙东曾表示，基于公司全球商业策略调整、现有研发与生产资源的谨慎评估及对本土产品可满足市场需求的充分考量，即日起不再向中国市场供应甲肝疫苗维康特。

种种迹象看来，智飞生物的代理业务正面临严峻的挑战。

不过从盈利能力方面看，智飞生物的自主产品有着更高的毛利率。2021年、2022年、2023年及2024年上半年，智飞生物的自主产品毛利率分别高达90.12%、86.48%、89.38%、85.38%。而同期，智飞生物的代理产品毛利率分别为29.98%、28.66%、25.68%、24.74%。

02‍‍‍‍、实控人70岁再获一个IPO

五年累亏超20亿元

再过几天，就是智飞生物上市的14周年。

2010年9月28日，智飞生物在深交所创业板正式挂牌。彼时，公司实控人蒋仁生58岁，那是他创业的第8年。

蒋仁生是1953年出生的，他的家乡灌阳县，是桂林市最偏僻的一个山区县，而他所在的水车乡同德村秀水屯，还更偏僻，离县城足足有40多公里。

蒋仁生在家排行老四，上面有一个哥哥两个姐姐、下面有一个弟弟。1970年，在外面念完高中的蒋仁生，回到村里当了小学的“民办教师”，一边务农，一边教书。

1977年12月高考恢复，蒋仁生考上了桂林医学高等专科学校（现“桂林医学院”），从小山村来到了外面的世界。

1980年，蒋仁生被分配在灌阳县卫生防疫站工作。业务出色的他，不久后当上了防疫站副站长。10多年后，他被调到省城南宁，在广西壮族自治区卫生防疫站的计划免疫科和生物制品科先后任副科长、科长。

1999年末，蒋仁生追赶下海经商的热潮，在一家疫苗企业从事销售管理的工作。自此，与疫苗结下了不解之缘。

时间来到2002年，彼时的智飞生物还名为“重庆金鑫生物制品公司”，由陈渝峰、何廷英、畅力军三人创办经营。因经营不善，2002年6月，蒋仁生与余农、刘俊辉、吴冠江、杨进业，一起收购了这家疫苗企业，并更名为“重庆智飞生物制品有限公司”。

值得一提的是，当时与蒋仁生共同收购智飞生物刘俊辉于2003年年底选择了退出。随后，刘俊辉参与创办了沃森生物，并与智飞生物同年挂牌上市。

2010年9月28日，智飞生物上市当天，董事长蒋仁生家族持股市值达到了104亿元，一举登上了创业板首富之位。其中，蒋仁生个人身价94亿元，其子蒋凌峰身价9.12亿元，其兄弟蒋喜生个人身价1.52亿元。

智飞生物上市13年后，已经70岁的蒋仁生又收获了一个IPO。2023年6月，蒋仁生实控的重庆智翔金泰生物制药股份有限公司登陆上交所科创板，股票简称“智翔金泰-U”，代码（688443.SH）。

不过，相较于智飞生物，智翔金泰-U的业绩却不太可观。2019年、2020年、2021年、2022年、2023年及2024年上半年，智翔金泰-U分别亏损-7317.1万元、-1.42亿元、-3.34亿元、-6.45亿元、-8.13亿元及-3.64亿元。五年半的时间，累计亏损了约23.71亿元。

据了解，智翔金泰的主营业务为抗体药物的研发、生产与销售，在研产品为单克隆抗体药物和双特异性抗体药物，临床适应症涵盖中重度斑块状银屑病、中轴型脊柱关节炎、系统性红斑狼疮、中重度特应性皮炎、哮喘、慢性鼻窦炎伴鼻息肉、狂犬病被动免疫和多发性骨髓瘤等多个治疗领域。

从智翔金泰的招股书中可以发现，截至上市前，其尚无产品商业化。直至今年2月，智翔金泰才迎来首款获批产品，其自主研发的1类新药赛立奇单抗注射液（商品名：金立希）正式获得国家药品监督管理局（NMPA）核准签发的《药品注册证书》。

另据智翔金泰的招股书，智翔金泰2021年最大客户是智飞生物全资子公司安徽智飞龙科马生物制药有限公司（以下称“智飞龙科马”）。当年，智翔金泰为该公司提供了技术服务及转授权，获得了公司成立以来最高一笔收入3900万元。

此外，智翔金泰高层中不乏有智飞生物的班底，如公司董秘李春生曾任智飞生物证券事务代表，监事范红曾任智飞生物部门主管、经理、总监。

03‍、市场推广费居高不下

多次陷入行贿案

回到智飞生物本身，对于今年上半年业绩的下滑，其在财报中表示，公司部分地区、部分产品的市场推广工作未达到预期，主要产品的销售量与去年同期相比有所下降。同时，公司新增代理的重组带状疱疹疫苗目前正处于市场推广起步阶段。

市场推广一直是智飞生物的重要工作之一。2021年、2022年、2023年及2024年上半年，智飞生物在市场推广上分别花费了2.29亿元、2.46亿元、2.9亿元及1.53亿元。三年半的时间，智飞生物累计投入了9.18亿元用于市场推广。

“常在河边走，难免踏湿鞋”。如此大手笔搞市场推广的智飞生物，近年来多次与行贿案扯上关联。

2022年，中国裁判文书网公开了原任桂林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党委书记潘定权受贿案刑事判决书，潘定权被指受贿364万元，判刑10年。其中，判决书显示，智飞生物旗下分公司区域经理为推广HPV疫苗，向潘定权行贿了40万元。

另据中国裁判文书网2017年11月公布的一份判决书显示，原任睢县疾病预防控制中心主任的宋某曾在疾控中心采购疫苗过程中，利用职务之便，多次收取智飞生物经销商的回扣，回扣款合计金额为84400元。

2017年11月河南省商丘市梁园区人民法院发布的一份刑事判决书显示，2012年至2015年期间，智飞生物市场销售部业务员刘某某在推广销售本公司疫苗的过程中，给予商丘市梁园区疾控中心主任张振华好处费6万余元。

2017年12月广东省湛江市赤坎区人民法院发布的一份刑事判决书显示，被告人麦某某在担任广东某生物药品公司和智飞生物业务员期间，为使徐闻疾控中心以及其所负责业务地区有关医院在釆购二类疫苗过程中选用其所在公司代理的二类疫苗产品，拓展业务销售量，使用自己的业务提成，先后送1.5765万元给黄某、送1.5万元给梁某、送1.3万元给龙某、送1.3万元给罗某、送8000元给王某，共计6.4765万元。

2018年1月，中国裁判文书网公布的一份判决书称，2011年至2012年，王某在采购疫苗过程中，利用职务之便违反规定收受了智飞生物经理孙某回扣款8万元。